无论是传统工艺中的手工刺绣还是现代工业生产中的电脑绣花,要了解刺绣,就离不开技术、材料与图案三方面的内容。刺绣图案是刺绣形态中*直观的视觉因素,也是传统刺绣文化重要的组成部分。刺绣的技术与材料随着科学领域的不断拓展而日新月异,反观其纹样图案却“十年如一日”,不仅题材千篇一律,与服装的结合也难以脱离旧的构成观念。下面笔者结合在服装设计工作中的一些实践经验,就刺绣图案的内容题材、布局形式两方面谈一谈服装刺绣图案的创新设计。
一、刺绣纹样的内容传统刺绣纹样的内容题材广泛,充分体现了工匠艺人们丰富的艺术想象力以及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从服装装饰的本质上看,纹样的“象征性”和“艺术性”是其*为显著的特性。然而服装装饰并不是自古就以美化为目的的。在奴隶社会和封建社会时代,纹样的“象征性”显得比“艺术性”更为重要。
服装上的刺绣纹样就带有强烈的象征意味,并体现在对力量、权力、生命和吉祥的象征上。中国古代刺绣纹样中常见的禽、兽及兽的头、眼、牙、爪等,即代表了人类的力量和勇气,以示征服自然的决心。冕服的“十二章饰”中,以“斧”象征权力,是因“斧”与“父”同音,代表男性和利器。无论是在刺绣还是其他的工艺器物上,花草树木是*常见的装饰纹样,并常常与人、动物相依相偎,在方寸之间揭示大自然的生命现象。刺绣纹样中的吉祥含义是人们对生活的美好祝愿。
人喜闻乐见,可以说它是中国民族图案中*具有中国特色,*富有群众基础的一部分。
刺绣纹样中的象征性,为我们今天的创新设计带来两种不同的设计方法一方面,刺绣纹样中的象征性的长期存在,是帝权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的终端反映,随着等级制度的消失,出于象征性目的的装饰纹样的落后性已暴露无遗。它使形式美的域界相对窄小,局限了装饰的“艺术性”的正常发展。艺术性装饰以审美为主要特征,一旦挣脱了上述的局限,创新的意识就勃然上升,美的形式也如奇葩怒放。刺绣工艺是旧形式,刺绣纹样却是新内容,新的刺绣纹样不仅题材新颖,还可以在造型手法上吸收更多的现代审美意识。从稚趣的儿童画到狂热的街头涂鸦,从“照相主义”到冷、热抽象画派,可以借鉴的题材和手法如此之丰富、生动,这正是传统刺绣纹样所望尘莫及的。
另一方面,传统刺绣纹样实质上是传统文化的一种外化形式,它的背后藏有深层的文化沉淀。服装上的一棵缠枝牡丹,一个抽象的“涡妥”纹,足以令人思飞千里,浮想联翩。
也正是这些古老的刺绣纹样,使现代服装设计更具人文气息与时空的穿透力。因此,把传统刺绣纹样直接“移植”到现代设计中去,不失为“举一反三”的好方法。来自英国的“天才”设计师约翰加里亚诺正是应用“移植法”的“个中好手”。他善于处理服装中各种异质元素的对比关系,他设计的服装往往造型夸张,色彩浓烈,风格前卫泼辣,令观者惊心动魄。然而几乎在每一季的服装中,他都大量地运用刺绣装饰,并且造型结构愈是怪诞的服装上愈是会出现传统的刺绣纹样。在2003年春夏高级时装发布会上,还出现“鱼穿莲”
如此传统的中国吉祥纹样。“移植法”实质上就是“对比思维”
的具体表现手法取传统的刺绣纹样与现代的服装造型的对比。“移植法”已成为国际上*为通用的服装设计手法。现代服装以西式“合体型”服装为根本,其简洁的裁剪和单纯的造型正是“移植”中国传统刺绣纹样的“一方沃土”。
二、刺绣纹样在服装上的整体布局布局是决定刺绣纹样总体面貌的重要因素。在服装中,刺绣纹样的布局必然涉及到服装造型结构与附属装饰的关系。传统刺绣纹样一般装饰在服装的显要位置上,如上衣的两肩和前胸后背是接触视线的主要部位,所以清朝服装上的四团花、过肩龙就装饰在这四个部位上还有明清时的官服补子,则放在袍服的前胸和后背。服装主要结构面上的装饰纹样就是各种不同形状的平面纹样,共分两类一类是受大结构面基本形约束的单独纹样,还有一类是外形不受约束的连续纹样,又称二方连续和四方连续。二方连续多出现在服装的边缘,起到加固与装饰的作用,也称“缘饰”。四方连续则一般作满地铺绣,类似印花布的效果。
结合中国传统审美的观点,我们不难归纳出传统刺绣纹样在布局上的局限性,主要体现在:装饰位置较单一,已形成固定模式,然而“固定”则意味着缺乏变化;受中国传统甚至意义完整的装饰纹样,很少人为的分割装饰处理;传统刺绣纹样虽也注重与服装款式结构的契合,但由于中国传统服装的结构是平面的,因而刺绣纹样更追求图案本身的**表现,而失去了对人体体型的塑造功能;传统服装过于注重正背面的装饰效果,而忽视了侧面的装饰,这也与中国服装的平面结构有很大的关联。由此可见,传统刺绣纹样的局限性似乎是显而易见,但其中部分也正是中国传统服饰艺术的精华所在,因而不可一概否定。高节奏的城市生活使人们在服饰打扮上偏爱简洁、合体的设计,更讲求高级成衣上的刺绣纹样应体现显要部位,这是受到“观者”的一般视觉心理习惯和“穿着者”
的炫耀心理的影响,但并非绝对。现代人穿衣的目的变得复杂和微妙,有人喜欢“出位”,有人喜欢“低调”;有人喜欢随波逐流,有人却喜欢与众不同,相对固定的装饰部位已不能适应种种的服装心理需要。因而成衣中的刺绣纹样大可尝试落在一些出人意表的部位,并通过与服装款式、色彩、工艺等方面的相互调整,达到整体调和的视觉效果。一种形式得以长期稳定,固然行之有理,但往往容易使人产生厌倦的心理。因此,“反其道而行”的逆向思维往往是出奇制胜的“法宝”。
2、顺应“求全”观念,满足传统服装中大幅衣摆的填充需要的“满花”形式,是中国传统服装装饰艺术的一大特色,然而这对塑造现代服装的立体造型意义不大。这种装饰形式在西方传统服装中也是极少看到的。在服装的款式设计中,内分割线的处理已是不可缺少的设计手段,因此刺绣纹样的构图也应可“切割”。它既可适应服装内分割平面的形状进行适形配置,也可将“完整”的刺绣一分为二、为三……只以局部效果示人。但这种处理手法刚开始时难免会遭到大多数人的抨击,因为一幅优秀的刺绣作品,总让人难以“下手”裁剪。但从整体上看,首先,切割后的刺绣尽管构图不完整,但其仍然是刺绣装饰,这是不会改变的,凝注其中的人文价值仍然存在。其次,裁剪时可根据绣片的题材、构图、色彩等具体情况,有意识地尽可能让每一裁片都能做到花型主次分明、线条、色块分配得当,避免主花被重复分割。再者,服装中构图不再完整的刺绣反而更凸显出“纹地”的肌理对比,更贴合现代设计意识。这种处理手法,我们可以在印度和一些东南亚地区的传统刺绣作品中看到类似的效果。
3、忽略“侧面”是中国传统服装的一大弱点。国内服装设计师应有意识地建立起“立体装饰”的观念,即围绕着服装这一“立体”进行整体的纹样布局。不仅考虑到服装上的正、背面效果,还应注意到侧面在服装中承转前后的作用,如在肩部、手臂、侧腰、侧臀等部位加以适当的装饰。从正、背面看,“观者”只看到侧面图案的一部分,反而会引发到侧面观察的好奇心。这样,侧面的纹样装饰就起到调动“观者”视线的积极作用。而从侧面看,还能增加服装的体积感,甚至使体形显得修长。
4、由于中国传统服装的结构、裁剪以及摆放方式都是平面的,因此传统刺绣图案基本上没有“饰体”的功能。饰体性是由刺绣的*终的装饰对象人所决定的。服装是人体的包装物,而依附在服装上的刺绣装饰也应与人体有着紧密的关系。人体的结构、形态、部位和活动特点等因素,都对刺绣图案的布局设计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尤其是人体体形的起伏变化与不可避免的体态缺陷,都向刺绣装饰提出了复杂而妙趣无穷的视差矫正要求。“服装图案与人体往往是相互作用的,图案可提醒、夸张、掩盖人体的部位结构特点,表现个人的气质和性格而人体的结构、部位特点又可使图案更加醒目、生动,富有意趣和魅力。”因此,刺绣不能停止于平面构图的**,还应充分估计到它“穿戴”在人体上的实际效果。
总之,无论是内容题材还是布局形式,刺绣图案只能以只是设计师手中众多的设计元素之一,早已不再是束缚人们想象力的枷锁。刺绣图案也应适应时代的变化而不断更新,只有这样,这种古老的装饰工艺才能得以延续、发展。i